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她阖上眼,告诉自个儿,那个人不会不要她的,这只是梦罢了。
她在做梦,被梦魇住了,睡一觉明早便好了。
“姑娘!”
正浑浑噩噩一身飘忽时,一声急促大喊响在耳畔,紧接着自个儿便被人接住了身子。
那人是个身子瘦小之人,根本扶不住她,两人正缓缓往地上瘫去。
绿莺睁开眼,攀着这人的胳膊立稳,强扯了个笑,声音轻缓缥缈:“是你啊,菱儿。
我还不是最可悲的,还有你关心我在意我。”
菱儿替她抹着泪花,瘪着嘴哭道:“姐姐方才差点厥过去。”
接着贴着她的耳边小声道:“留得青山在,不怕没柴烧,你要想开些啊。”
绿莺拭了拭脸,这才发现竟已是泪流满面了。
她无力笑笑,心内空落落不见底,里头散出的绝望将她紧紧吞噬。
她怔怔地立着,不去瞧刘太太的嘴脸,不去看张大人的猥琐,不在意一众姑娘的七嘴八舌,只垂头敛眸望着自个儿的绣鞋。
那上头绣的是凤栖梧桐,昨儿那凤鸟还与梧桐树相依相偎,欢快地歌咏它的伟岸与挺拔。
如今它却孤零零挂在枝头,叫声凄厉喑哑,却依然挽不回梧桐树那已然空了的心。
张轲有滋有味地瞧着绿莺,此时也不急色了。
他如今才晓得,原来美人除了笑,哭与悲竟也这般美,美得惊心动魄,尤其是此时她那仿佛生无可恋的绝望劲儿,端的是让人心酥肝麻啊。
“爷口渴了,过来给爷倒杯茶,闲杂人等都滚蛋罢。”
刘太太虽不知冯大人为何改了主意,但他的确已将绿莺视为弃子了。
她望了望里头坐着的财神爷,朝菱儿哼道:“瞎眼了?还不快扶绿莺进去伺候着?”
菱儿暗地鼓着腮帮儿,只当作甚么也未听见,干杵着不动。
“嘿!
你个小蹄子,要造反了?”
屋外一圈人,刘太太只觉一张老脸似被鞋底子踩扁了般,顿时恼羞成怒,蹬蹬蹬走过去,攥起拳头就要往菱儿身上捶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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